我知道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吧

上星期六晚上爸爸接到醫院來的電話
說爺爺心跳剩40幾 恐怕不行了
那時候我聽到真的傻住了
心跳跳好快 手一直在抖
之後爸爸媽媽和姑姑一起去
可能是怕我會很難過要我留在家顧家
後來過了幾個小時才回來
我就知道不好了
媽媽看跟我說爺爺走了
說這樣也好 爺爺也不用再那麼辛苦
聽到瞬間眼淚整個就忍不住了
爸爸在旁邊拍拍我說不要哭了
邊講他也哭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

從小爺爺就和我們住在一起
他很疼我和哥哥
直到我高中畢業前
早上都是爺爺叫我們起床
載我們去上課、補習
常常買些好吃的小東西來給我們吃
帶我們去看牙齒
從來沒聽過他抱怨
還沒上小學前每天都帶我們到附近公園玩
去玩打彈珠和騎小摩托車
到現在印象還很深刻

小時候我很喜歡去爺爺房間
翻他床底下的那兩個抽屜
因為爺爺很喜歡把一些有的沒的東西都留著
小時候去翻他抽屜都會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
很像百寶箱一樣很有趣
他雖然都會叫我不要亂翻
不過其實每次去翻他也都沒有生氣
還有我洗澡上廁所也都習慣去他那裡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國中高中時總是比較叛逆一點
常常跟他講話會大小聲
他有時候也很愛故意激怒我
就會形成我很生氣然後他一直在笑的畫面
我大學沒有考上醫學院
每次和親友在談論哥哥念醫學院的事
爺爺都會在旁邊說
咱哲維讀電機也不錯
馬喜雄中耶捏
讓我不會太難過

在心裡一直覺得爺爺都和小時候一樣
每天騎著機車到處跑
到處串門子找人聊天
每天看到我們就碎碎念
直到念研究所時有天爺爺突然感冒住院
出院後身體就變得很虛弱
他跟爸爸說他以為那次他就要這樣走了
爺爺其實身體都很健康所有數據都正常
唯獨就是因為以前有抽菸所以肺比較不好
他跟爸爸說小時候我和哥哥只要一看到他抽菸
就會衝過去搶然後把它熄掉
搶不到就會在地上大哭大鬧
他後來就為了我們把菸戒掉了
說我們救了他一命

那次感冒後爺爺開始不能騎機車了
後來這一年連走路都沒力氣
我才開始感覺到害怕
感覺會有那麼一天的到來
後來當兵期間爺爺沒辦法自己走路了
所以爸爸在客廳放了張病床讓他躺
這樣他才不會無聊
每次放假回家看到我他都笑得很開心
要收假也都叫我要小心
叫我要穿多一點
自己身體都不好了還一直替我們擔心
這就是他老毛病

過年前爺爺痰變很多
常常會喘不過氣
他因為虛弱連吸氣管擴張藥的力氣都沒有
之好去醫院急診
之後就一直住院
每次一說快出院病情又惡化
最後一次回家是過年除夕跟醫院請假讓他回來吃團圓飯
那天晚上和哥哥在客廳陪他
其實大家心裡可能都知道是最後一次一起過年
要送爺爺回醫院時心情有點複雜
說實在我們很捨不得讓爺爺住在醫院
並不是怕麻煩
是怕他會很寂寞
只是在家我們沒有足夠的設備去應付他的狀況
現在想起來還是很捨不得

前幾個禮拜在客廳看電視
媽媽和爸爸跟我說
哲維,你知道爺爺對你多好嗎?
爺爺拿了一塊小的金牌給媽媽
說那是奶奶留下來的
說這要給哲維
雖然講的時候爸媽都在笑
其實那時候聽到我眼睛都紅了

爺爺
我知道你很累了
從小到大你也很辛苦
我知道你很放不下我們
我們都長大了
我現在也都在找工作了
不用擔心我
你為我們的付出我都知道
很多話只是我當面說不出來
真的很想告訴你
我真的感謝你
沒有你就不會有今天的我
我很愛你 我很想念你
希望有天我也能成為和你一樣的人
希望有天能讓你驕傲
你真的辛苦了
好好休息吧
希望你過得很好